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对蜜蜂来说，采花酿蜜，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工作。随着人类活动的扩大以及农用化学品的增多，蜜蜂的日常工作也正在受到越来越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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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ACS刊物《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最近刊登的一篇出自于英国萨塞克斯大学Cristina Botías及其合作团队的文章，没有施用杀虫剂的野花也会被杀虫剂污染，从而会对蜜蜂造成意想不到的伤害，而不是通常以为的只有施用杀虫剂的农作物才会造成伤害。

科学家们研究的杀虫剂是新烟碱类化合物（neonicotinoids），主要用于在播种前处理农作物的种子，如油菜和小麦，以防治各种害虫。但这些化合物同时也会进入植物的花粉和花蜜中，已有一些研究表明，新烟碱类化合物对包括蜜蜂在内的蜂类有巨大影响，比如，蜜蜂生长减缓，蜂王出产量大幅降低（Science2012, DOI: 10.1126/science.1215025）；相比较正常花蜜，蜜蜂和大黄蜂更喜爱那些含有杀虫剂（吡虫啉和噻虫嗪）的花蜜（Nature, 2015, DOI: 10.1038/nature14414）；新烟碱类杀虫剂处理过的油菜地中野生蜂的密度仅是未处理过的油菜地的一半（Nature, 2015, DOI: 10.1038/nature14420）。[点击阅读相关资讯：蜜蜂，你可安好？——《Nature》两文强调农药对蜂类的危害]

现在，Botías和她的同事更仔细地研究了蜜蜂到底是从什么途径接触到这种新烟碱类杀虫剂。在10个月的时间里，该团队从土壤中采样，并从英国五个农场的油菜以及旁边生长的野花收集花粉和花蜜。他们还在每个农场放置了一个蜜蜂蜂巢，其上有一种特殊的装置，可以在蜜蜂进入蜂巢时收集蜜蜂身上的花粉。这样该团队就可以监测蜜蜂带多少花粉回家，并在显微镜下观察花粉粒的形状，以确定它们来自哪些植物。他们用超高效液相色谱-串联质谱法来衡量花粉、花蜜和土壤中的新烟碱类化合物的含量。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在六月繁忙的开花期（这也是蜜蜂繁忙的觅食和生长期），蜜蜂带回家的花粉中，只有3％的新烟碱类残留物是来自油菜花，其余的则来自野花。研究人员计算出蜜蜂在六月每天带回蜂巢超过70纳克的新烟碱类残留物，而在花期已过并且蜜蜂生长减慢的八月，它们每天仅带回约11纳克。尽管这些污染物水平低于已知的致死量，但此前的研究已经表明长期接触这种水平的新烟碱类残留物足以对蜜蜂造成伤害。

如果野花是新烟碱类残留物的主要来源，蜜蜂可能会接触比预期更多的这些化学物质——油菜的花期有四到五个星期，而野花会在整个夏天绽放。这意味着，蜜蜂将在整整六个月的觅食季节中与都与新烟碱类化合物接触，而不是仅仅几个星期，Botías说。

该团队采集到的所有土壤样品都含有新烟碱类杀虫剂，而野花周围的土壤的污染浓度要比农作物的土壤低。Botías说，这表明该水溶性新烟碱类是从农田扩散到野花生长区域的。这意味着，本来是作为保护蜜蜂的野花缓冲区（让蜜蜂在这些“干净”的花上采集食物），却成为农药污染的主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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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渡大学的Christian H. Krupke与他的同事们也已经发现了类似的结果，其论文目前正在审稿过程中。他指出，这项研究是具有挑战性的、昂贵且耗时的工作。因此，尽管这项研究中只用了5个蜂巢，还是对理解蜜蜂怎样接触到新烟碱类杀虫剂作出了重要贡献，应在更大研究范围内推广。他说，下一步的工作还需要展现杀虫剂可能怎样通过土壤渗透。

但是，一家生产新烟碱类杀虫剂的公司，Syngenta的Peter ‎Campbell说，他发现这篇论文“分析数据和找到的残留物之间有不一致的地方，这是不寻常的和无法解释的”。他指出，野花中的农药残留物比农作物和野花生长的土壤中高得多。他还提到了花蜜中污染物的低水平，照理说研究人员应该在其中发现与花粉中类似的污染物水平，或污染物分解产物的水平。

Botías说，收集花蜜是一个挑战，而且这些化合物可能在花蜜中比在花粉中降解得更快。她想要进一步研究花蜜，以及在不同的植物的变化，包括蜜蜂是否对油菜花和野花有所偏好。她和她的同事们也想看看将野花缓冲区移到远离田地的区域是否有所帮助。 “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些野花中有高水平的污染，这些花对蜜蜂是非常有吸引力的，”Botías说。 “我们（人类）可能正使蜜蜂处于危险之中。”

蜜蜂虽小，它的遭遇却是人类活动对自然影响的一个缩影，不能不引起人们的警醒。

1. http://pubsdc3.acs.org/doi/10.1021/acs.est.5b03459

2. http://cen.acs.org/articles/93/web/2015/10/Wildflowers-Appear-Give-Bees-Dos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