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块链如何助力高质量发展？

区块链信任、市场失灵治理与高质量发展

郭广珍^1,2，黄金萌²，赵绪帅²

一、问题的提出

二、市场失灵治理与高质量发展

其次，从生产者角度而言，区块链技术创新了员工激励模式，全面提高了企业运行质量。荆文君和孙宝文^[11]提出，在经济增速放缓的背景下，数字经济为企业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可以更好地匹配供需,形成更完善的价格机制。作为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区块链促进了传统企业的数字化发展，企业内部生产活动信息在链上公开透明，从而使生产过程全程可控，点对点的数据传输方式能使企业快速发现并解决生产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而且，区块链的不可篡改性使得企业管理者可以精确定位相关责任人，实现赏罚分明，创新激励方式，提高企业管理质量。

最后，从市场调节机制来说，区块链创新了市场的资源配置模式，有利于建立起促进创新和质量的市场机制^[12]，提高资源配置质量。王一鸣^[13]提出，构建新发展格局、促进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在于促进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和资源优化配置。区块链技术不仅构建了一个自由的要素流动体系，打破了各节点之间以往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壁垒，推动了生产要素在不同行业的自由流动，提高了资源配置和利用效率，还在市场行为人传统交易关系的基础上又增加了行为人之间的信任联系，使行为人之间的关系更为坚实可信，不仅可以降低不同产业间的交易成本、精准匹配需求和供给，还提升了整个市场的信任程度，进而从根本上消除了不公平和恶性竞争行为，促进了市场的长期健康运行，最终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

概括而言，区块链信任促进高质量发展的机制如图1所示：

三、区块链信任及其特征：内生信任理论

（一）内生信任与外生信任的划分

本文将信任进行内生和外生划分，具体如表1所示。内生是指受系统变量影响的变量，即信任是后天的、可以改变的；外生是指不受系统变量影响的常量，即天生的、不受外部因素影响的。信任的内生性问题是决定信任是否可以真正融入经济学分析体系的关键，尽管经济学也可以分析外生的信任问题，而且也取得了很大成就，但如果仅仅将信任设定为外生，就只能分析信任如何对其他行为产生影响，而不能分析信任的决定因素，即信任是如何产生的，或者什么因素影响了信任。当然，任何新要素的引入，如技术、制度、文化等，都是从假设为外生变量开始的，甚至可以不必考虑其内生性问题，但信任必须考虑内生性问题，否则就不能解释信任的生产过程。

外生的信任即天生的信任，给定事物或主体，不需要人们参与博弈并记录结果，直接可以达成统一共识的，如特定社会、社区或共同体历史积累的集体经验形成的信任文化。在以往的经济学研究中，传统社会和现代经济社会中的大部分信任其实都被默认为外生，并不研究信任的产生问题。

（二）区块链信任对传统信任的超越

现代市场经济体系中大部分是中心化信任，最主要的就是金融信任。商业银行作为中心化机构生产出信任，奠定信贷活动和交易的基础，如商业银行会对贷款人进行信用评级，这就生产出了关于贷款人的信任。与传统中心化信任相比，现代中心化信任产量大大提高，时间大大缩短，很大程度上提高了信任的生产效率，但相对于去中心化信任而言，这种中心化信任的真实性却逊色很多。由于只有中心化机构才能生产信任，因而就存在随意篡改信任的风险。但是，区块链的出现提供了一种去中心化信任的新模式，区块链采用分布式共识机制，保证了信任的质量，同时又运用智能合约技术提高了信任的生产效率，达到了保证质量前提下的最大产量，实现了高质量与高产量的统一。如表2所示，区块链信任相对于传统信任的优势主要体现在以下五点：

第一，形成机制。区块链信任与传统信任相比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信任是内生制造的，即信任的产生有固定的规则，而不像传统信任那样随机、不稳定和不确定。这种固定的规则就是共识机制，即各分布式节点共同制定并一致遵守的协议，常见的共识机制主要有POW、POS、DPOS等。

第二，运行机制。区块链信任的产生不需要担保方，而是通过节点自身挖矿产生。区块链信任属于无币区块链的应用，充分发挥了区块链的公共共享账本功能^[14]，各节点匿名参与，平等制定规则，整个运行机制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运行过程中，节点之间直接进行交易，减少了中间环节，从而中间环节对信任的损耗也就消失了，实现了信任的无损传递，使信任不会随着环节的增多而层层削弱。

第三，信任质量。区块链最本质的特征是去中心化，即各个节点的地位是平等的，这保证了信任的高质量，分布式节点共同达成协议，没有特殊节点可以对其进行人为操控，整个信任的产生过程处于全部节点的共同监督之下。

第四，安全性、经济性、持续性。区块链独特的加密方式，以及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使篡改信息的成本远远超过其收益，上链信息安全性得到极大提升，同时自动执行的智能合约提高了制造信任的效率。另外，交易记录会永久记录在区块链上，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化。Biais等^[15]通过分析矿工的理性行为和均衡策略，证明得出选择最长链是马尔可夫均衡，而链越长其安全性越高。而且Casey和Vigna^[16]认为，去中心化方法大幅降低信任成本——进而创造一种新的方式来构建经济组织。

第五，产量。区块链以分布式节点一致认同的规则来制造信任，即只要节点满足了规则要求，则区块链系统会自动赋予其信任。区块链被称为“制造信任的机器”，由于其去中心化、不可篡改、开放性和可追溯性的特征，现有经济可以摆脱当前制度的约束和第三方机构背书的限制，信任的产量大大提升，从而解决了传统信任产量不足的问题。

（三）区块链信任如何进入经济学分析框架

区块链是存在于不安全的环境之下，即互不信任的节点之间的交易记账规则。也就是说，在安全互信的环境下，节点之间无须将区块链作为解决方案。石超^[17]指出，区块链以其分布式总账技术、POW共识机制、非对称加密和智能合约等技术建立起陌生人之间的信任。熟人社会中的信任可称为人格信任，而区块链信任可称为算法信任。区块链在本质上是一种创造信任的机制，即在互不信任的节点的多方博弈之下，就过去的交易事项达成共识，并且共识一旦形成不可篡改。

因此，区块链信任是可以由特定机制决定的，投资者在遵守共识规则的前提下，投入劳动、资本和技术等生产要素创建一个区块链平台，需要信任的行为人就可以在这一平台上获得信任，因而是内生的。这样一来，区块链信任就是“一种被制造出来的信任”，与传统外生于经济体系之外的信任不同，这种区块链产生的信任可以在陌生人之间形成，并发挥与传统信任一样的作用。当区块链信任被内生地生产出来以后，就可以作为生产与消费的“资源”参与到经济活动之中。区块链信任与传统信任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区块链信任的内生性，因而可以在不打破理性人假设的情况下，将其引入经济学分析框架。

（四）区块链信任的产生机制

信任的建立是一个长期复杂的过程，在传统的模式下，获得一个人的信任要付出相当的成本，而要建立一个群体之间的相互信任则更加困难，而且群体之间的信任也很容易被打破。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信任创造模式尽管具有上述诸多优点，但在具体的信任创造过程中，还是需要基于一个复杂的系统才能实现。这里利用经济学的分析框架，将这一系统做一个简化的介绍。

区块链信任的生产过程是从投入生产要素到生产出信任的过程，其产生机制需要加密技术、共识机制和智能合约的保障。加密技术为区块链信任提供了数据传输的安全和用户的隐私保护，共识机制保证了区块链信任的真实可信，而智能合约则提高了区块链信任的生产效率。区块链信任的生产与传统信任不同，表现为其生产有固定规律，是一个确定性的生产过程，因而具有确定的生产函数。矿工作为信任厂商，投入要素并利用区块链平台生产出内生信任，然后将其产品——信任供给到信任市场。

区块链信任的生产要素主要有区块链平台（B）、社区成员（矿工）投入的劳动时间（L）、矿机和能源（K）和技术（T），区块链平台是由企业或个人等区块链提供者提供给矿工进行挖矿的平台，区块链平台的建立需要投入高级工程师、大量的资本和区块链底层技术等要素，其中区块链底层技术包括选择的共识机制和智能合约的设置等。信任的生产——挖矿需要算力、电力能源及场地等投入，其中提供算力的计算机叫作矿机，这些投入都可以归纳为资本。矿机的更新换代可以归结为技术要素，以比特币为例，其矿机已经历了三代，从第一代矿机CPU到第二代矿机GPU（Graphics Processing Unit），再到第三代专业矿机，如ASIC矿机。

从市场参与者角度来看，可将整个区块链上的参与者分为两类：一类是制造信任的节点，称为矿工；另一类是参与信任交易和验证的其余节点。当矿工完成共识规则规定的行为（这一行为称之为挖矿）之后，其行为信息会发送到全网，获得全网其余节点的验证后，矿工就拥有了被区块链认可的信任。而随着矿工作为劳动力进入要素市场，区块链信任也作为生产要素依附于劳动力（矿工）进入生产过程，进而生产出包含区块链信任的产品，提高了产品质量，从供给侧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区块链信任的运行机制如图2所示。

四、区块链信任解决市场失灵的路径分析

五、结论与展望

本文将信任划分为内生信任和外生信任，在区块链引入经济体系后，信任的产生拥有了固定的机制，从而可以将信任纳入经济学的研究框架中。完善了现有的经济运行体系，揭示了区块链信任在经济中的运行过程和体现的价值，更说明了区块链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数字货币本身，随着市场失灵问题的解决，区块链实际上提供了向信任社会跨越的桥梁，从需求端、供给端和市场机制三个方面促进了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未来，随着社会生产交换与生活交流活动的日益复杂化，自由与规则的对立也愈发明显，一方面各种社会活动需要稳定的规则，而规则的稳定则需要强有力的治理模式；另一方面人们对自由的追求也越来越强烈，而信任是平等交换的基础，维系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信任的传统产生机制已经不能适应现代社会，因而亟须新的信任产生机制。区块链信任作为一种源于计算机固定算法的信任机制同时满足了自由和规则，会引起社会各个行业的巨大变革。区块链信任还同时满足了质量和效率的要求，区块链去中心化的信任生产方式保证了信任的质量真实可靠，而利用互联网技术则提高了信任生产的效率。

参考文献：

(责任编辑：邓  菁）

公众号责任编辑：李明齐

封面图片@稻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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