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双年展(Venice Biennale)是国际的重磅艺术活动,也是艺术家们梦寐以求的其中一个舞台。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刚于上月揭幕,获邀参展的包括来自香港城市大学(香港城大)创意媒体学院的副教授郑波博士。一向关注地球生态的他以作品引导大家反思人类与植物如何能重修旧好。
威尼斯双年展已有上百年历史,这届由来自意大利的Cecilia Alemani担任策展人,也就是她邀请郑博士参展。郑博士以名为“Le Sacre du printemps”的作品踏上威尼斯双年展的舞台。他介绍说:“‘Le Sacre du printemps’是法文,意思是‘春之祭’,本来是俄罗斯作曲家Igor Stravinsky与舞蹈家Vaslav Nijinsky于1913年创作的芭蕾舞剧及管弦乐作品。我加入个人意念将‘Le Sacre du printemps’重新演绎,向大师致敬。”郑博士以此作品纪录了五位舞者于瑞典一个森林内参天松树之下的舞姿,希望藉此透过作品探讨人类如何与大自然和植物重新建立关系。
郑博士以作品“Le Sacre du printemps”获邀参与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图片由郑博士提供)
植物渐渐被现代人遗忘
人类该如何与大自然重修旧好
一向专注于创作“生态艺术”(ecological art)作品的郑博士解释说:“过去,人类与植物关系密切,植物是人类的食粮和药物,亦用以制成衣服等等,但现代人似乎渐渐遗忘了植物的重要性,开始视而不见,不再重视植物。”
“植物”是郑博士作品经常出现的题材,例如曾被《纽约时报》赞扬为 "Seven Boundary-Pushing Cultural Moments of 2018"(2018年七大突破文化时刻)之一、名为Pteridophilia(2016-)的短片。此于台湾拍摄的作品亦见于现正举行的第23届悉尼双年展(23rd Biennale of Sydney)和夏威夷三年展 2022(Hawai'i Triennial 2022),内容是人类在森林内拥抱和亲近蕨类。
郑博士另一套短片Pteridophilia(2016-)拍摄了台湾森林内的蕨类,于第23届悉尼双年展和夏威夷三年展 2022参展。(图片由郑博士提供)
结合艺术与科学
兼受道家思想影响
问及为何他醉心于探讨植物与人类的关系,郑博士说:“植物与人类大为不同,它们是如何‘生活’的呢?植物充满力量和智慧,呈现出很强的适应能力,能按生长的环境而变化,例如你将植物种在一个大一点的盘子,你会发现它又长高了一点。而在今日出现气候变化的时代中,人类能否从植物身上学习到什么呢?”
郑博士相信艺术和科学能够相互结合,他经常拜访不同的科学家,特别是研究植物的研究人员,并从中得到启发。他说:“我在柏林曾与一个研究真菌和树木网络的科学家倾谈。我们一同思考既然人类有‘小区’,那么森林是否也是一个‘小区’?森林内各个物种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呢?用这种视觉来反思科学,其实也相当有趣。”
影响郑博士创作的还有道家思想。他分享说:“我认为道家思想其实也是探讨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对我来说是相当有启发性。”他赞扬道家哲学虽然源于距今已经数千年前的古代中国,但用当中的智慧来理解现代社会,仍然毫不落伍。他反问说:“我们现时面对不同的挑战,例如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的瓦解,我们是否可以从道家的智慧找到出路呢?”
他自言近十年受道家思想影响甚深,例如2021年6月至8月就以驻场艺术家的身份,在柏林格罗比乌斯美术馆(Gropius Bau)举办了“万物社”展览。他介绍说:“这是一个柏林的重要展览,我透过366幅与24节气有关的植物画作、与科学家如来自柏林自由大学的Matthias Rillig教授和来自Max Planck Institute of Molecular Plant Physiology的Roosa Laitinen博士对谈的短片等创作,希望阐述出艺术的对象不单是人类,可以是世界上的万物。我们邀请科学家、社区人士、社会科学的研究人员等一同思考这个课题。”
郑博士关注万物生机,尝试从边缘社群与边缘植物的视角想象未来。他强调,人类在地球上不可独善其身:“没有植物、动物、甚至细菌和病毒的世界,人类根本没法独自生存,所以我们应该要努力维系万物平衡,我们想象未来的时候不可只顾及人类。”
郑博士在香港也曾举行艺术展览,例如2021年初举行的香港赛马会艺坛新势力2020-2021《生命如此艰难,何必搞得这么简单?》展览。他透过与香港嘉道理农场暨植物园的兰花专家共同研究,从香港超过130种兰花中挑选合适的品种,培植出“会生长的字母标语”装置作品于园内展出。园内艺舍也展出他近年的植物速写手稿。
《生命如此艰难,何必搞得这么简单?》展览图。(图片由郑博士提供)
他表示该创作是2018年泰国喀比双年展同名作品的延续,受泰北农民Jon Jandai一个名为“Life is easy. Why do we make it so hard? ”的TED Talk演讲启发。郑博士由TED Talk知道了泰国有保育团体繁殖兰花以填补森林被偷去的花卉,因而受到启发,开始以兰花制作成字母的装置作品,促成上述于香港举行的展览。
于2013年加入香港城大的郑博士现时在创意媒体学院任教,主要教授生态艺术创作和理论课程,亦有向学生讲授有关生态的议题。他现时是《当代中国艺术期刊》(Journal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的编委会成员。他并获得香港大学教育资助委员会的拨款支持,收集和整理生态艺术的数据库。他说:“中国內地的相关数据库已经完成,我们正着手处理香港的数据库,也快要完成了。下一步我希望筹组一个东亚地区的相关数据库。”
香港城市大学创意媒体学院副教授郑波博士。(图片由郑博士提供)
郑波博士于中国北京成长,于美国读大学,现于香港生活与工作。他的作品获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香港艺术馆、新加坡美术馆、洛杉矶汉默博物馆等机构收藏。2021年他的个人展览包括:“万物社”(柏林格罗比乌斯美术馆)、“你是那0.01%”(柏林先灵基金会)、“生命如此艰难,何必搞得这么简单?”(香港嘉道理农场暨植物园)。他除了是第59届威尼斯双年展(2022)的参展艺术家以外,亦曾参加过利物浦双年展(2021)、横滨三年展(2020)、欧洲宣言展(2018)、台北双年展(2018)、上海双年展(2016)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