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年轻人逃离科研的现象
日前,中国科学院院士武向平教授在知乎平台提问:年轻人会因为哪些原因对科研「望而却步」,如何帮助他们安心做研究?
问题中所提及的年轻人“逃离科研”的现象,在近年来,已然越发严重了。
清华毕业生转行从事家政服务:
北大古生物「一个人的毕业照」主人公转行计算机:
硕博士毕业生投身深圳中小学教师岗位:
杭州街道办招聘清北硕博扎堆:
“生化环材天坑专业”、“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内卷、劝退、躺平、宫酱、失败学等言论甚嚣尘上。
年轻人“用嘴说话、用脚投票”,确确实实反映了他们对科研的“望而却步”。
Bioart作为生命科学领域的科研信息传播者,在我们的受众和工作人员中对这一现象的感受其实也颇为深刻。
不得不说,科研本身是充满挑战的事业。学术研究需要天赋、毅力、良好的科研平台乃至运气。
低垂的果子已经被摘尽了。
要将人类目前的知识总和在某个方向上推进一点,哪怕仅仅是在极为细分领域上极为细小一点,都是极为不易的事情。
纵览各个研究领域的学术历史,你会发现,只需要一连串的杰出科学家的人名,就可以对一个领域进行描述了。
学术史,某种程度上说,是天才们的个人履历。而这以外,是无数失败的尝试,无效的努力,偏差的路线,痛苦的谬误。
重大进展、杰出工作、里程碑式人物、奖项、头衔乃至教职,对于大多数青年的研究生来说,都是难以企及的,
坐冷板凳,读文献,湿实验,处理数据,撰写修改论文,与导师、审稿人周旋,熬夜脱发,久坐伤身,遭遇打击,心理压力——这才是大多数研究生科研生活的现实。
“永远有比你天才的人,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比你努力、比你幸运。”
“牛组灌水的文章,可能我们三年也发不了一篇。”
“不怕苦,怕的是苦而没有希望。”
——有同学们这样告诉我们,个中滋味,可见一斑。
坚持科研的门槛越来越高。
以生物专业博士毕业生为例,某东部沿海普通一本学校,要求博士发表两篇”一区“SCI论文才能够有机会应聘副教授岗位。双一流高校教职要求之高则更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即使是在激烈竞争中的获得教职的“头部用户”,青年教师们到手薪酬相比其它一些行业的起薪,仍有明显差距。
年轻人离开科研,投身到其它行业寻找工作机会安身立命,这固然是存在一些问题的,但是背后也有一定合理性,说明在科研道路以外,年轻人其实有更多的选择。
硕博士学生群体经历过严格的高考选拔、研究生入学选拔,完成了一系列处理复杂对象的科研训练工作,所以他们自身的能力是有保证的,社会认可度也比较高。
科研,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唯一的道路。
一线互联网企业、房地产企业能够提供非常具有竞争力的薪资;公务员、国企事业单位对高学历人次也有优厚的待遇;甚至自主创业、运营自媒体成为意见领袖也有不少成功的案例。(比如知乎平台的袁岚峰、毕导等)
我们的硕博培养体系能为社会输送大量优秀人才,这也是极具正面意义的。
在当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所有人都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信息冲击,比如说,当你看到“郑爽日薪208W”这条热搜的时候,你会作何感想?
“这里边儿水很深,你把握不住啊孩子!”——来自著名谐星的嘱咐。
当年轻人切实感受到科研的困难,体会到生活的不易,而又面对更多的选择的时候,又如何能够去苛责他们呢?
我们不能以“道德完人”的标准去要求我们的年轻人,口惠而实不至,最终只会使他们寒心。
除了上述原因,其实也有一些系统设计层面的问题。
我们的硕博研究生大多数是通过考试手段选拔的,考试可以尽量做到公平,但无法真正地判定一个人是否适合做科研。
除了做题,还需要许多方面的重要品质。兴趣、理想、天赋、心性、思维品质缺一不可,而这些,却不是我们现有的选拔机制能够准确把控的。
目前科研人才选拔培养机制下,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招收的学生是否适合做科研?
——导师对学生的培养是否是充分科学合理完善?
——青年学生是否有通畅的渠道去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知识和技能?
——是否存在合理的退出机制,使不适合继续科研或不能够完成培养要求的硕博学生安全体面地走别的道路?
我们在“破思维”、导师制度、选拔机制、培养机制和分流机制的各方面,都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由于笔者自身知识和视野的局限性,上述的原因分析可能有失偏颇,但是既然分析了原因,索性把解决这一问题的思考也一并写出,如有疑惑,可相互讨论。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选拔机制:
从准科研人员“硕博学生”的选拔机制入手,在保证公平的前提下,多方面考察学生素养,“严进严出”,确保“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
培养机制:
完善培养机制,明确继续从事科研事业的“学术学位”和培养专业技能的“专业学位”之间的分野,提高导师制度的规范性和科学性,从培养过程中保障“准科研人员”得到了系统且科学的科研训练。
退出机制:
对于不适合以及不愿意继续进行科研工作的“准科研人员”,应该在他们每个职业选择的节点设置合理和常态的“分流机制”“退出机制”,使他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做出选择。
评价体系:
建立符合客观实际以及我国国情的科研成果评价体系,评价体系应充分考虑到每个学科的自身特点。建立我国自己的学术成果发表平台,这对于现阶段和未来的科研事业发展意义重大。
价值导向:
提高科研人员待遇,倡导“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社会风气。解决好青年人目前痛苦和忧虑的“房价”“过劳”‘医疗’“婚育”“养老”等各方面的问题——这就不仅仅是科研领域的事情了。
“要让科技人员把主要精力投入科技创新和研发活动,决不能让科技人员把大量时间花在一些无谓的迎来送往活动上,花在不必要的评审评价活动上,花在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种种活动上。”
作为青年科研人员自身,需要充分认识自己,认识世界,充分明确自己的兴趣和特质,适不适合,愿不愿意,在关乎自身命运的重大抉择之前,一定要获得足够的信息,深思熟虑。
硕士未必就一定要读博,博士未必就一定要进高校,在高校是做研究,在工业界也可以做研究。
做研究是道路,不做研究也是道路。
数十万计的硕博学生,都走学术道路也是不现实的,这不是逃离科研,这是“结构性的分流”以及个人命运的选择。
而一旦确定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意味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努力。
作为多年来以来奋斗在生物学科研信息传播领域一线的知识传播者,BioArt坚持向大家分享最为硬核即时的学术信息和前沿动态,邀请各领域专家进行重点问题的深度分析和述评。
与此同时,我们也在分享学术界的求职信息,解答青年学生们的内心困惑。真正为解决青年科研人员的切身需求做出了长期的努力。
在以后的日子,我们将不忘初心,一如既往,在上述工作以外,从更多的方面,汇集并分享科研人员在工作和生活中所需要的信息渠道和知识技能。除了导师和同门,BioArt也在你身边。
科研很苦,科研也很酷。
人生处万类,知识最为贤。
路有多远,BioArt就陪你走多远。
以上全文,来自于知乎「向科学要答案」活动下BioArt的作答。
不论是说出自己心声,还是给出了一些可能的建议,都是试图在当前的科研环境下,给年轻的科研人商讨出一些出路,当有更多人去关注一个问题,为它出谋划策,才有可能更快地看到解决它的那天。
就像是武院士的提问一样,那些走了更远的科学家,回过头来问问当下年轻人,引发出一些有意思有价值的思考,总归是一件好事。
科研的道路上,必然会遇到很多的问题,但也会遇到不同的风景,科学这把钥匙,最终能够带来更多什么?也许取决于我们有多想找到答案。不论是对科研有所困惑,还是想在科学道路上走的更坚定,都可以在这个问题下写下你自己的答案,如果你还有更多的科学相关问题,可以在知乎搜索「向科学要答案」,或点击“阅读原文”进入讨论专区,你会发现更大的天地,以及一群共同向科学发问的人。
能不能找到正确的答案,没有人知道,但可以相信的是,你总会找到你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