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电影》| 跨越次元——近期动漫改编真人影视作品跨媒介叙事策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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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我哥带走》海报

 作者：陆嘉宁

责任编辑：向竹

版权：《当代电影》杂志社

来源：《当代电影》2019年第1期

近三年以来，中国动漫产业发展迅速，据调研机构中商产业研究院发布的《2018—2023年中国动漫行业市场前景及投资机会研究报告》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动漫产业总产值超1500亿元，预计2018年中国动漫总产值将达到1765.6亿元，增长率达到16.3%。2018年3月中国主要动漫APP月活跃用户数中，排名第一的是快看漫画，月活跃用户数达到2137.8万人；排名第二的是腾讯动漫，用户数达到1354.0万人；排名第三的是看动漫，月活用户达到838.7万人。^（1）

这些核心二次元爱好者与“泛二次元”用户（即一年中会观看一次到数次不等动漫作品的用户），主要分布在16—24岁的年龄段，即90年代中期到新世纪初出生的一代人，以正处于中学和大学阶段学生群体为主。^（2）而这些年轻观众对动漫作品的喜好亦与智能手机带来的全新阅读习惯、视听产品欣赏习惯息息相关。在这一全新的产业背景下，不仅中国“国漫”产业异军突起，传统真人影视作品与成功动漫IP作品的跨媒介互动也在增加。在这方面日本、韩国等邻近亚洲国家早已走在前列，有较为成熟的跨媒介叙事产业链模式，而在国内，动漫改编真人影视作为一个新的行业增长点还有待发展和进一步研究探索。

本文拟就近期国内及日韩等东亚邻近国家的动漫改编真人影视作品（或简称“漫改”影视作品）的跨媒介叙事（Transmedia Storytelling）^（3）策略进行分析，以期寻找成功改编案例的优势所在。

国产动漫产业的异军突起固然令人刮目相看，但相较日本、美国乃至韩国的动漫产业而言，“国漫”的优质IP存量还远远不足。相比美国漫威公司的“超级英雄故事宇宙”，日韩已成体系的“漫画—动画—真人电影/真人剧集”产品转化链，国产真人电影想从国漫中遴选原著进行跨媒介改编，在可选择的作品数量、可借重的知名度乃至题材类型范畴等等方面仍较匮乏。因此，改编海外知名动漫作品不失为一条捷径，当然在将海外作品移至到国内语境的过程中，需要经过一番本土化调整，方能不显得生硬刻意。

国产“漫改”真人电影此前虽也有改编自香港漫画家马荣成名作的《风云》系列、改编自日本同名漫画的《头文字D》（2005 ） ，但总体而言并不发达，且多为香港、台湾出品。因此2018年暑期档上映的《动物世界》（Animal World ，2018）可谓内地“漫改”电影的全新突破。影片改编自日本漫画家福本伸行的漫画作品《赌博默示录》（1996年开始连载），影片视觉效果出众，情节紧张，一波三折，口碑良好，票房收入破5亿元。遗憾的是，影片上映之际正逢《我不是药神》大火，没能占得票房先机，且本片投资规模较大，尤其视觉特效方面，尽管观众评价较好，5亿元的票房收入却不能实现收支平衡。

本文不深入讨论票房和市场话题，只看《动物世界》的内容获赞原因。原漫画及动画化之后的剧集（2007年出品）在内地观众群体中影响力极有限，并未贡献突出的知名度加持，但原著的内在戏剧性张力和题材巧思的确提供了国产动漫、通俗文学均未涉及的新奇视野，令这部影片的本土目标观众——青年群体耳目一新，无论是资深二次元爱好者，还是普通观众都能得到较好的娱乐体验。青年导演韩延自编自导的这部影片，在将东瀛漫画本土化，使之更接中国“地气”方面做出了诸多努力，对比同样改编自这部漫画的日本真人电影《赌博默示录》（Kaiji:The Ultimate Gambler，2009），国产版本的改动尤为明显。

日本真人版对于漫画原著更加亦步亦趋，只不过将原漫画中画风怪异、甚至略显猥琐的主人公开司形象，改由俊秀的偶像男星藤原龙也诠释，而主干情节仍大体遵循原著及动漫剧集，剧情由船上赌场、高空铁桥生死赌局及与反派角色的二人对赌三部分组成。剧情安排是日漫中常见的“闯关升级”模式，人物塑造极为平面，且按照原著漫画的设定，主人公开司没有复杂的情感羁绊和前史，几乎单纯为了生存而战，虽然对个别同病相怜的赌友怀有一丝人性的怜悯，但整体风格冷峻，主要靠峰回路转的赌局情节吸引观众。

在导演韩延亲自改编的中国版本中，剧情并未涵盖主人公数次赌博之战，而是将情节集中于船上赌场这一段之中，将这段原著情节放大并精心雕琢，主干剧情全部发生在赌场大厅这一封闭空间中，但同样做到了一波三折。缩减情节量意味着影片有更多时间去刻画主人公郑开司（李易峰饰）。在日漫的类型模式里，常见超平面主人公和游戏化的闯关剧情，主人公的历险也像刷新纪录一样，成王败寇，道德判断模糊，改编成电影时亦依赖粉丝观众对于这种类型模式的熟悉和喜好。但对于绝大多数没有相关漫画接受基础的中国观众而言，创作者需要给郑开司更多奋斗的理由和讨喜的特质，吸引观众认同。于是导演在船上空间的主干情节之前，花更多笔墨介绍了京城胡同青年郑开司。他靠在游乐场扮小丑打工为生，心里牵挂着植物人母亲和暗恋的女孩子。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数学天才，天分得自数学教师老爸的真传，无奈老爸早年死于非命，让他的命运跌入低谷。他与护士刘青是青梅竹马，与害他房产抵押负债累累的李军是发小，他与两人对手戏时的京味对白、气质气氛都极富北京地域特色，让笔者恍惚觉得是《老炮儿》中的不肖子穿越到了这个假定性超强的漫改作品中。

影片主体部分的赌场戏，创作者为郑开司增添了更浓重的正义色彩和人情味。原作开司会为了仇富泄愤故意破坏豪车，是猥琐窝囊的典型日式“败犬”^（4）形象，到了赌船上从战战兢兢、畏首畏尾到为了求生而孤注一掷、铤而走险，虽有成长，但谈不上温情。而《动物世界》中的郑开司面对欺骗自己的发小李军仍留有情谊，在受骗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发挥自己的数学计算天分，在搭档李军和小胖面前展现领袖气质，三人的互动中郑开司显得比原著更加重情重义。比起日本版本的三段赌局，该片仅用赌船一段，其实容易显得单调，但影片更多依靠人情气氛以及更华丽的场景设计、精彩的镜头设计吸引观众。郑开司与刘青的恋情虽是次要线索，但首尾呼应，也不乏感人的瞬间。若论不足，本片中大量昂贵的特效用于表现主人公精神疾患导致的“小丑”幻觉，这是日本原著和电影版未有的设定，而这些幻觉与主线剧情贴合得还不够紧密，似乎是为了炫酷而炫酷，耗费了资金，却未能取得理想效果。

从《动物世界》的例子可以看出，跨媒介改编海外知名漫画、动画作品，去其枝蔓，取其精华，并在细节处理上贴近中国日常生活方能获得成功。不可高估海外知名动漫IP的影响力光环，毕竟国内熟悉国外二次元作品的核心受众仍然是极有限的亚文化群体，且一些经典动漫作品年代较早，与当下这批二次元受众也隔着距离。能够为己所用的是新鲜的题材、精彩的剧情，这些经过受众验证，内容质量有一定保障，要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些优势与本土化的情境相结合，吸引更广泛的影迷，而不只是二次元爱好者。

2018年，两部“漫改”韩剧反响热烈，剧集《金秘书为何如此》《我的ID是江南美人》除了在韩国热播，在中国也收获了一批拥趸。中国青年观众对于这两部韩剧的发现主要源自此前同名漫画作品在国内的传播，尤其是韩国漫画家金明美的作品《金秘书为何如此》在腾讯漫画APP上正式连载已久，已经为改编的真人韩剧提供了一定的受众基础。

值得关注的现象是“条漫”的兴起。“条漫”顾名思义，是以竖条状方式将画格进行排列的漫画，不同于传统漫画的一页横竖多格模式。“条漫”的流行主要与当今科技发展带来的阅读方式变化有关，手机的便携与多功能使当代人越来越远离纸版书，智能手机终端使人们在快节奏的生活中能够随时利用碎片时间查阅感兴趣的内容产品，无论是书籍、漫画还是音视频。而“条漫”的呈现方式很适合智能手机的屏幕形状和上下滑动的使用方式，也同样适用于电脑终端，漫画家不再多考虑篇幅长短，可以随心所欲地将剧情延展下去，也因此比传统的漫画格式更便于展现细腻复杂的情节；而观众则可以更加省力地理解剧情，随时拿出手机向下翻看新的内容。简言之，“条漫”的视觉风格与电影语言更加相似，几乎给人一种在看分镜头故事板的感觉。韩国漫画界格外推崇“条漫”，这种漫画形式在韩国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之所以有这种创作倾向，也是韩国漫画界为了在手机阅读时代与日本擅长的多格漫画形式抗衡，占领新的增长点做出的选择。

图 1. 《金秘书为何如此》“条漫”与剧集对应场景

因此“条漫”在改编为影视作品时有天然的便利和优势，例如《金秘书为何如此》的大量场景，几乎就是对于其“条漫”原著的照搬与还原，如此跨媒介转化比一般的漫改还要直接快捷，省却了很多导演功课。而表演时演员也经常将常规爱情戏中本应写实呈现的细腻情感变化，用夸张的卡通方式来表现，辅助以特效卡通效果（见图1）。

“条漫”创作形式目前在国内也开始蓬勃兴起，在“快看漫画”APP、腾讯漫画APP等应用中已经有很多作品，但高质量、成气候的IP作品尚有待进一步发展。目前经改编转化为真人影视的国产“条漫”作品，较成功的案例是将连载于“快看漫画”APP的《快把我哥带走》（由漫画作者幽·灵姐妹创作），改编成同名网剧和同名电影。同名电影由近年表现亮眼的年轻演员张子枫、彭昱畅主演，演绎出一对兄妹有笑有泪有打有闹的日常，吸引了一批原著漫画的粉丝观影，其病毒式传播效应也连带吸引了更多年轻观众，票房成绩达3.7亿元，对于一部主打亲情治愈，没有流量偶像也没有爱情波折的青春电影而言，已经是极佳战绩。

谈及电影《快把我哥带走》（Go Brother，2018）、剧集《金秘书为何如此》等“漫改”作品的成功，还应当看到这些作品在影像叙事节奏方面的特色，仔细观察会发现与常规影视作品的戏剧性强度、情节进展速度的微妙差别。某种意义上，这类作品若用传统剧作法来检视，可能会被斥以“段子堆砌”“整体结构不鲜明”“戏剧性不足”的负面评价，但如果换一种眼光来看，这或许恰恰继承了原著漫画的风格，并适应当下流行的“轻”概念和“轻”时代特质。

本文谈论的“轻”，来源于在日本流行“轻小说”文体，即“Light Novel”，这两个英文单词组合并非出自英语语境，而是“日本式英语”所造的新词。这种叙事文体旨在高效率地传达信息，使用最简明通俗的语言，大量使用对话，换行频繁，甚至将环境描写、心理描写都略去不表，让读者毫无压力甚至不需怎么用脑即可阅读。而这种文体在新世纪的日本蓬勃发展，又与弥漫在日本社会生活各个层面的二次元文化息息相通。轻小说经常采用漫画插图辅助叙事，受欢迎的轻小说新作也往往会在第一时间被改编为动漫作品，动漫作品反向转化成轻小说出版扩大其影响的例子也举不胜举。可以说在日本，轻小说与动漫之间的跨媒介改编现象已经成为一种业界常态，而且比动漫与真人影视之间的互相渗透还要高效率和频繁得多。轻小说的发展与21世纪全新的网络生活方式密切相关，又称“手机小说”，而移动终端导致的信息碎片化，似乎使得年轻世代对于传统靠“起承转合”追求整一性和精细结构的作品缺乏足够的耐心，反而喜爱轻小说带来的随意感和即时性，无需跟着创作者去琢磨布局谋篇和前后照应，更严肃的人生哲理，在轻小说的语境中一切都去重量化了，感知的是当下瞬间的小趣味和淡淡的冷暖酸甜。虽然严肃文学界鄙夷轻小说，但日本文坛的确受到了这股风气的严重冲击。自2007年轻小说《恋空——切不断的爱恋物语》成为热销榜首，同名电影亦大获成功，至今“手机小说”几乎有取代正统文学成为日常阅读主流之势。

轻小说不按传统文学类型的规范，因而其随心所欲被批评家尖刻地称为“由大体上不看小说的作者写给大体上不看小说的读者阅读的作品”，^（5）“大量无关痛痒的人物登场妨碍叙事发展，产生了甚多无谓的枝节，对‘普通’的小说读者来说，手机小说语言乏味，枝节太多”。^（6）抛开轻小说的文学价值，这种风格倒是与日本动漫当中的一种流派一脉相承。在日本漫画领域，本就有一种专注日常生活小情节，每一话靠“段子”积累，而不在意整个作品戏剧性冲突和结构照应的类型，只不过作为漫画，这种形式更容易被人接受，不至于像轻小说作为文字叙事体裁那样遭人诟病；而动画中，更有“日常番”的说法，无论是否严格属于“日常番”，日本动漫当中一反传统叙事性作品冲突营造方式和叙事节奏的案例举不胜举，且在改编成真人影视作品时仍保持这种风格。典型如日本漫画家羽海野千花的漫画《三月的狮子》，先后被改编为同名动画剧集——由著名动画导演新房昭之操刀，以及同名真人电影上下部。该动漫作品被形容为“每一秒都普普通通”，但是却经无数细节的累积，在探讨人生况味、人情冷暖方面亦可圈可点，同风格的电影在日本也获得了不错的接受度。而类似风格的漫改电影，还有在艺术上更为成功的名导佳作，如根据著名漫画家吉田秋生同名漫画改编的真人电影《海街日记》（Umimachi Diary，2015），由享誉国际的是枝裕和导演，获得了戛纳“金棕榈”的提名荣誉；又如根据河野代史同名漫画改编的《在这世界的角落》 （In This Corner of the World，2016），动画片由宫崎骏的爱徒片渊须直导演，获得法国昂西动画电影节评审团大奖，也改编成为真人剧集和真人电影。上述这些成功作品又不同于通常青睐奇幻题材的轻小说及同风格动漫，而是将日常感与严肃社会现实题材合一，轻松散淡、削弱悲喜起伏，容易被目标观众接受，在感官和叙事层面也体现了别致的美学风格。

回到中国的语境，中国当下的都市化进程和世代交替，其实完全可以与日韩等邻国接轨，在年轻世代的阅读习惯方面，轻小说/手机小说文体也渗透到了国内，出现了很多或原创或引介海外轻小说的网站及APP（见图2）。而如果打开“快看漫画”APP（见图3）或腾讯漫画APP的界面，再对比轻小说网站，会发现连载的漫画与轻小说题目即便不完全相同，也高度相似，当然多是“魔王的xxx”“总裁的xxx”“xxx的新娘”“穿越xxx”之类的同质化且品味堪忧的题目，但可以看到这种轻小说与二次元文化跨媒介相互渗透的趋势已然成型并在蔓延之中，也许经过逐渐的淘漉洗牌和优质产品引领之后，会逐渐产生更多类似日本成功作品的有价值IP。另一个突出的现象是，这种“轻”阅读导致的“轻”情节取向，使得长篇连载的网络文学作品（尤其玄幻题材）在转化为动漫产品时，比转化成真人影视剧作品更为顺畅、高效，接受度上也更成功。或许网络文学带有的某些“轻”特质本身就与二次元受众有契合之处，比起网文改编真人影视作品的屡屡失利，网文改编的动漫也许找到了更适应这种“轻”叙事风格的受众。

图 2.轻小说网站界面

图 3. “快看漫画”APP 界面

实际上，在这一波“轻”阅读（手机小说、手机漫画）的影响下，年轻观众对于真人影视作品的叙事节奏也产生了新的审美取向，相对于布局谋篇的跌宕起伏，更注重碎片化的“段子”，喜爱快节奏，对情节的强度反而没有很高要求，偏爱轻松愉快，不需要大喜大悲的感情调动，而这些审美其实与传统影视叙事重视的基本剧作准则有所悖离。于是《金秘书为何如此》这样的少“虐心”多“甜宠”剧集，在年轻观众群中获得好评 ：片中男女主人公大部分时候都信任彼此并互相照顾，很少遭遇来自外界的真正强势的压力 ；连通常韩剧爱用的“完美男二情敌”角色都被竭力淡化了，基本对男主构不成什么威胁 ；常见的“美艳女二情敌”人物干脆不设，女主从头到尾都被男主悉心呵护，偶尔吵架也迅速和好。因此总体剧情呈现为：“段子”内部情节节奏快——“段子”的形式和节奏有赖于原著漫画的基础，原“条漫”本就是一个又一个小事件的连载；而全剧16集总情节显得起伏不大，对整体戏剧性有要求的观众看腻了男女主角打情骂俏“发糖”之后，甚至会感觉拖沓。这种叙事风格过往常见于动辄数十集、上百集的情景喜剧，且情景喜剧单集时长较短，如今也开始播散到十几集的常规韩国偶像剧当中。

无论如何，在“轻”阅读的时代，情节碎片化、松散化已然是一种为相当一批观众所接受的叙事风格，且有赖于特定媒介造成的习惯养成，是颇为典型的跨媒介之后形成的风格。漫改真人电影《快把我哥带走》（见图4），为了调和原著漫画的日常感、“段子化”与真人电影的常规叙事节奏，特意加入了妹妹许愿让哥哥消失的剧情，尽可能既保持原著的兄妹相处的日常喜感，又制造一些更激烈的煽情效果。调和的结果还是比较成功的，能够得到观影人群的认可，票房的良好收益就是证明 ；但另外一方面，也有相当多的原著粉丝认为电影失去了漫画的日常“逗比”趣味，反不如同名网剧符合原著，而网剧以剧集的形式，自然能够更好地还原原著的叙事风格和节奏感。

图 4. 《快把我哥带走》漫画与电影剧照

将原著漫画中每一话的“段子”式剧情连缀起来，转化为真人影视剧，要依靠跨媒介叙事策略的进化和创新，取其精华，保留其原味，又不至于过度偏离传统，流失其他圈层的观众。

当下，“打破次元壁”的口号已经不再是陌生的说法，国内“跨越次元”的尝试也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案例，为今后国内泛娱乐产业进一步发展开辟道路。而无论感官载体如何千变万化，内容和叙事技巧才是最终吸引观众的法宝，跨媒介叙事的改编策略也会逐步进化。理想的状态是一批作品仍维系传统叙事策略的魅力，吸纳新鲜的动漫创意和题材，更及时地将适合真人影视视听语言的动漫类型转化为真人作品 ；同时有新的更契合动漫原著风格的作品产生，呈现出越来越多样的叙事模式生态 ；且在引进海外成功IP的同时与本土语境成功融合。总之，让真人影视与动漫产品有良性的转化、互动，最终相互滋养，打造中国的全媒体文化产业，与在这方面已经有所成就的亚洲邻国一较高下。

（陆嘉宁，中国传媒大学艺术学部戏剧影视学院副教授，10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