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实乃痴人妄语,酒后之言,慎读!
01
阿Q终究没有喊出那句: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事实上,阿Q连那声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咔嚓砍头声也没有听见。
子弹打在阿Q身上时,除了不到一秒钟的痛,他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恐惧。
其实子弹穿过身体的痛和赵老太爷手中的藤条打在身上的痛没有什么区别,阿Q甚至还在想:“妈妈的,我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时间已经在他人的喝彩中流逝,它并不愿意让阿Q去思考这个问题。
小栓的爹也挤在人群中,好奇的打听:“这又是谁家的孩子,也是革命党吗?”。
“不是革命党能被砍头吗?”人群中不知是谁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嗓子。
赖皮小胡看着小栓爹的眼神有些同情,乡巴佬总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他继续伸长了脖子努力透过人群看着正要被枪毙的阿Q。
“他也配做革命党,只不过一个不敢再偷的偷儿!”看着阿Q的被杀,赖皮小胡心中突然失落了。
阿Q这个王八蛋平日里最是看不起赖皮小胡,有时候甚至还会欺负他。
他们将阿Q按在墙上碰几个响声的时候,他还会拍几声巴掌,忍不住喝上两声。
可是,阿Q去了阴间继续革命了,他却百般无聊起来,甚至惶惶不可终日了。
因为没有人在去理会他,那些人又开始将戏弄阿Q的那套把戏用在了自己身上。
02
阿Q被杀的第三天,赖皮小胡又躺在了街角嗮着太阳捉着跳蚤。
对面的茶馆里依旧人来人往,小栓依旧不停的咳嗽着。
“小栓他爹,夏三爷家那小子不顶用,阿Q这回总管用吧?”白胡子一边喝着茶一边肆无忌惮得意的说着。
“阿Q虽然无用了些,总归是做过革命党,比夏家那小子强了不少,只是可惜了些!”白胡子继续说着,又用手拍着小栓爹的肩膀:“我听说省城有一个名医老先生,是举人老爷的亲戚,医术高明,被人称作活神仙,说不定能治得了小栓这肺痨,只是诊金贵的很呀!”。
小栓娘听着白胡子的话,本已经有些不耐烦,更何况肺痨这两个字,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她脸上不悦的表情罢了。
“你老人家总是消息灵通的,前晚又吃您给的馒头,却又是不见效。”小栓爹有些沮丧。
说着话,白胡子憋了一眼正蹲在角落里大口吃着白水泡馍的小栓。
“你还是抽空去一趟省城吧。接连吃了两个血馒头都不管用,这孩子的命也是硬!”白胡子说完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可小栓的娘却不开心了,心中不免嘀咕:“为了这两个血馒头,没少花冤枉银子,现在却又说小栓的命硬!”。
阿Q死后的第四天,半个月亮挂在乌青的天上,几声蛐蛐的叫声惊醒了土谷寺中的赖皮小胡。
“小栓他爹,你倒是快一些呀!”
透过那破烂的窗户,赖皮小胡看见小栓爹正用独轮车推着小栓往省城的方向去。
03
白举人家的门前,有一对瞪着眼睛的石狮。
据说阿Q曾经得到过举人老爷的赏识,也曾经发达过,就连赵庄的老太爷见了阿Q都要毕恭毕敬的叫一声:老Q !
举人老爷家的对面就是白胡子口中的活神仙坐堂的地方,然而要见这个活神仙却没有那么容易。
“小哥,我们是专门来请老先生看病的。”小栓爹拉住一个正在配药的伙计搭话。
“从哪里来呀?”
“赵庄!”
“看什么病呀?”
“痨病!”
“这个病可不容易看呀,要花不少钱呀!”伙计不由的打量小栓一家人。
小栓又开始不停的咳嗽,似乎要将肺咳出来一般的厉害。
“这个我们知道,已经做好了准备。总是要听天命,尽人事的。”小栓爹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举人老爷家门前的两只石狮看着对面排着的等候老先生诊治的长长队伍,似乎有一种要将他们吞下去的气势。
那天夜里,占了阿Q家的赖皮小胡在睡梦中嘀咕:“你们吃了人血,造了孽,还想看好病?早晚革命党回来会要了你们的命!”。
小栓的爹娘也是翻来覆去,思考着如何能够保住小栓这跟独苗。
第二天,终于轮到了小栓。
老先生闭着眼睛为小栓把着脉,在外行看来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一般。
“人总是要死的,早晚而已!”老先生并没有说该如何用药,反而突然的说了这么一句。
小栓他爹似乎并没有听见,倒是小栓他娘听后哇哇的哭将起来。
“不过,这孩子的病倒也不是无药可救,只是要费一番周折罢了!”老先生又捋起了胡子,眯起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他只是假寐,正在用一只半眯着的眼睛偷偷看着老栓的表情。
04
没有人记得今天是阿Q的头七,更没有人会去阿Q的坟前烧点纸钱。
吴妈除了不停的洗着衣服外,似乎已经将要和她睡觉的阿Q忘记了。
只有被阿Q的小尼姑在庵堂里为阿Q唱了几句经文,当然这也是从赖皮小胡嘴巴里传出来的。
阿Q曾经有过恋爱吗?
如果要算的话,似乎只有吴妈和小尼姑了。
阿Q虽然被咔嚓了,但是白胡子和赖皮小胡们却又经常讲阿Q的中兴史和恋爱史挂在嘴边。
然而,现在,他们却都将阿Q忘却了。
因为小栓死了,撞死在了举人老爷家门前的石狮上。
“多么好的一个孩子,我还曾经偷偷给过他两个治病的馒头呢!”白胡子摇着头惋惜的说道。
在赵庄,阿Q已经成为了过去时。
小栓,还有一言不发的小栓爹又成了每个人饭后的话题。
就连不怎么出门的赵老太爷都特意差人打听:“明明是去看病的,怎么会突然撞死呢?”
赖皮小胡却不这么看,他懒洋洋的说:“小栓比阿Q 出息多了,他是撞死在举人家门前!举人家的石狮子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撞的嘛?”。
“最起码阿Q就没有这份福气!”说着赖皮小胡便觉得阿Q死的越发窝囊!
小栓的爹娘一直在哭,赵庄里却又有了这样的传闻:省城的活神仙医术很高,就是诊金太贵,要价100两雪花纹银。可小栓他爹卖了茶馆、卖了田地也只筹得20两银子,为了不连累父母,小栓就乘人不备一头撞死在石狮子上了。
“啧,啧,多么孝顺的孩子!”赵老太爷听后也不由的叫好!
05
早已经没有人将阿Q放在心间,就好像赵庄原本便没有这个人一般。
当然,赖皮小胡是不会忘记的。
因为他住着的土谷寺曾经是阿Q的府邸,就连睡觉时,赖皮小胡似乎都还能听见阿Q的呼噜声。
“革命党早晚回来要了你们的命!”赖皮小胡总是会做着这样的梦。
凭什么赵老太爷病了,就有千年人参吃,小栓病了却要撞死自己?
吴妈一个寡妇为什么不愿意和阿Q睡觉,却要在赵老太爷家厮混,还不是嫌贫爱富?
你们喝着酒,我却只能偷萝卜?
你们想着吃别人的血,谁来吃你们的血?
在土谷寺住的越久,赖皮小胡越觉得自己和阿Q有着许多相同的地方。
“知道吗?阿Q早年和我说过,举人老爷家门前的石狮子是会吃人的?”“小栓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他吃了夏家的人血和阿Q的人血,他们回来索命报应了!”赖皮小胡的这些话让赵庄的每一个人都深信不疑。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这样,小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撞死自己呢?
06
愚昧的人总觉得自己聪明无比,聪明的人从不认为自己愚昧。
赵庄的人都沉浸在夏家孩子和阿Q要回来索命的恐慌之中,白胡子却又觉得世人皆醉他独醒。
“小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偷着给过他两个馒头哩,不能就这么白死了!”白胡子将小栓爹拉到一边。
胡子邋遢的小栓爹就像田里的稻草人一般,一言不发,由风吹动。
“肯定是老先生的话吓着了小栓,让他失去了心智,你应该找老先生算账!”
“可小栓是自己撞死在举人老爷家门前的石狮子上的!”
“那一定是因为小栓吃了他的药,药方你扔了吗?”
“小栓还没来得及吃药就走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老先生的错。小栓好好的去,怎么会突然就要自杀呢?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白胡子的话让小栓的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问题:“如果不带小栓去省城,小栓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见了老先生,小栓更不会将自己撞死!”。
现在就连小栓娘也笃定是老先生的责任了!
赖皮小胡依旧躺在茶馆的对面捉着跳蚤,白胡子和小栓爹似乎没有看见他。
当然,就像当初的阿Q一样。
赖皮小胡这样的人,还能算作是人吗?和一只跳蚤是没有区别的。
赖皮小胡眼看着白胡子和小栓爹请来了方圆三十里内最好的状师,听他们说着一些自己不明白的话。
虽然听不明白,但是他依旧坚信革命党早晚是要回来报仇的!
07
阿Q 的坟前已经长出了杂草,就连这个名字也已经被赵庄的人忘记了,似乎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阿Q一般,似乎阿Q也从来没有唱过戏文一般。
阿Q已经没落了,已经死了的小栓却成了赵庄每个人心中仰慕的人物!
“知道吗,小栓爹将老先生和举人老爷都告了!”
“小栓不是自己撞死的嘛,告人家作甚?”
“衙门已经出了告示,这事假不了!”
“和举人老爷打官司,可是赵庄里独一份。赢了官司,更加是亘古未有呀!”
小栓爹似乎已经忘记了小栓死前脑袋上留着的血,白胡子也似乎忘记了自己偷偷将馒头粘上夏家孩子和阿Q的血卖给小栓爹的光荣历史。
赵庄的人们也已经忘记对老Q的崇拜,转而对白胡子和小栓爹越发的敬畏起来。
只有赵老太爷和赖皮小胡在村口读着衙门的告示:“老先生虽药方无措,但因言语不当,缺乏人文关怀被停止行医,并赔付纹银一百两;白举人因石狮子设置不当,为受害人提供自杀便利,着即日拆除石狮,赔付纹银五十两!”。
“如果不是他们的错,小栓怎么会死?”小栓娘遇见每一个人都要问这么一句话。
“是的,大夫应该拦着小栓的!”
“如果举人老爷家没有石狮子,小栓也不会死了!”
“先生不应该告诉小栓实情的!”
“老先生应该能预测到小栓会自尽的,他却没有阻止,真是丧尽天良!”
“狗屁活神仙,一定是自以为自己了不起,看不起咱们穷人,态度好的话,会这样吗?”
他们都是这样附和这小栓娘,或许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一夜,只有赵老太爷知道,省城那位和他通过书信的大人物,即将高升一步,所以有些事情做的过了一些。
赖皮小胡,已经睡在阿Q当年的床上坐着自己的梦:革命党早晚要回来革了你们的命!
白胡子却拿着小栓爹送上的银子走进了酒馆,开始吹嘘自己如何能够弄到治病的馒头。
而白举人家门前的那对石狮,就像省城里的名医们一样,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只有活神仙还在来回踱着脚步,嘴巴里不停的念叨:到底什么是态度吗?难道我不也是受害者吗?
赵庄的夜晚早早的便安静了下来,除了大户人家门口悬挂的灯笼之外,依然看不见了灯光。
除了几个做完工的汉子在低声闲聊着,有的也便是只有庄稼人们梦中的阿Q和小栓了吧。
至于那些白天里威风凛凛,深夜里却辗转反侧的老爷们,却又是小民们不能揣测的了。
今日下夜班,原本打算更新一篇精彩科普文章。
但提起笔后,却难以行文。
其中坎坷,不足道也。
一切都在上文文末最后一句,无需过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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