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红场”东北方向25英里处的白桦林深处,有一个由公寓式建筑和一些灰色建筑组成的城镇。一些建筑的外形看起来有些古怪,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所大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附近飞机场的飞机轰鸣声会不时打破这里的安静,要不然,这里其实是一个宁静而悠远、表面上一切都很安逸的俄罗斯封闭式社区。
走进神秘地带
这个神秘的地方正是俄罗斯的航天员训练中心,它的命名来自于一位国家英雄的名字——尤里·加加林。NASA把这里称为“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但是更为流行、却稍有些不太准确的说法是“星城”(另一个更具文采的叫法是:“星光闪烁的城镇”)。它是世界上训练人类在太空飞行、工作及生活的最古老的一个机构,矗立在这里已经50个年头了。
在它存在的岁月里,训练中心已经为“东方”号、“上升”号、“联盟”号、“和平”号空间站,及美国航天飞机和国际空间站训练了120位以上的乘组人员。其中大多数受训者都是苏联市民,从这里受训毕业的人数超过140人,有美国人、欧洲人、日本人,还有数名中国人。除此之外,还有那些甘愿一掷千金到国际空间站体验太空之旅的亿万富翁们也都要在这里接受训练方能飞上太空。据该中心估计,至少有400人曾在这里的教室中学习、在模拟设施内接受过训练。
然而,2009年,加加林训练中心所面临的挑战已不再像以往那样。它的主体建筑是在1960年建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气候的侵袭,它的“面目”也在逐渐被岁月瓦解。现在,加加林航天员中心正处于崭新的管理状态下,因为就在2009年7月,该中心的管理权由俄罗斯空军转交给了俄罗斯联邦航天局,成为民用机构。原负责人,资深军事航天员瓦斯利·齐布利耶夫(Vasily Tsibliyev)退休。
那么,齐布利耶夫的接班人是谁呢?是一位52岁的资深航天员——谢尔盖·克里卡列夫(Sergei Krikalev)。他有过6次太空飞行经历,而且在国际空间站工作过,也是俄罗斯首位驾驶航天飞机飞行的航天员,还是在太空度过803天的世界纪录保持者。克里卡列夫被认为是世界上所有“太空旅行者”中最有能力、最受欢迎的航天员之一。【他与NASA现任局长查尔斯·博尔登(Charles Bolden)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他在太空中学会的技能能否为他在未来使星城再次恢复活力做好铺垫与准备呢?这还是后话。
在历史中转变
苏联国防部曾下令建造一个代号为26266的军事单位,并于1960年1月11日建成,这就是“航天员训练中心”。该中心在官方是作为苏联太空医疗机构的一部分而创建起来的,最初是由航空军医叶普盖尼·卡尔波夫(Yevgeny Karpov)负责,地点选在了“契卡洛夫空军基地”附近,是苏联军事飞行试验中心的总部,而且与位于莫尼诺的“红旗空军学院”和位于加里宁格勒的“科罗廖夫设计局”很近。当俄罗斯航天专家科罗廖夫与他的同事——最早的那批航天员,包括加加林、盖尔曼·蒂托夫(Gherman Titov)、阿列克谢·列昂诺夫(Alexei Leonov)等——一起组成的团队来到这个地方时,这里只有一栋建筑。
接下来的十年,星城在面积与预算上都不断增大,工作人员的数量也扩大到了600人,航天员人数超过60人,这一团队致力于登月任务及载人航天军事项目。星城的主要领导人都是空军将军,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曾经是航天员。随着登月计划的放弃与20世纪70年代的裁军,该中心集中于训练“礼炮”号空间站及20世纪80年代“和平”号空间站长期太空任务的航天员。
1973年,NASA航天员为“阿波罗-联盟号”试验项目开始训练,星城勉为其难地向美国敞开了大门,也特意为美国人建了一处住宅。后来,这个建筑成为那些执行长期太空飞行任务的航天员恢复身体所用的医疗中心。现在居住在这里的是NASA驻俄罗斯的主要负责人及其团队。
今天的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是俄罗斯航天局的一部分,于1994年成立,相当于NASA下属约翰逊航天中心。中心的最高领导人是安纳托里·波米诺夫(Anatoly Perminov),他们致力于打造出一个蓬勃发展的俄罗斯太空工业。而且,该中心将结束俄罗斯对位于哈萨克斯坦境内的拜科努尔发射场的依赖。俄罗斯航天局计划把位于俄罗斯远东的“斯沃博得内”(Svobodny)导弹基地转变为“东方港”发射基地,并希望于2018年在那里把航天员送上太空。
尽管今天的俄罗斯航天局拥有了星城,但其实该航天局当初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前航天员尤里·加加林曾说:“俄罗斯航天局过去并没有打算把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并入自己的门下,但是国防部明确说明要裁减武装部队,而且只是从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内部裁减。”“阿波罗—联盟”号航天员汤姆·斯塔福德(Tom Stafford)更为直接地说:“俄罗斯空军没有能力‘供养’这些人。他们对载人航天飞行没有兴趣,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真正地去做这件事。”
现实不如意
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从军事单位转为民用机构,俄罗斯航天局延续了以往由前航天员担任该中心负责人的传统习惯,因此克里卡列夫被任命为新一届主任。同时中心只被允许保留210名军人、其他110名则被要求退役,但仍然做原有的工作。
雇佣其他的人,克里卡列夫就不得不提供较那些私营工业更具有竞争力的薪水,这给他的预算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而且还要保证训练中心能正常运行。于是,克里卡列夫打算直接从莫斯科最好的技术学校里招募人员,如莫斯科鲍曼国立技术大学、莫斯科航空学院。但克里卡列夫也表示不会放弃从军校招募毕业生。此外,他还想招募莫扎斯奇学院(Mozhaisky Academy)的空间与导弹专业的学生,这个学校的校址在他的老家列宁格勒。他希望航天员队伍能够更壮大,更多样化,他也提到俄罗斯34名航天员中只有一名女性航天员。
星城里面的基础设备都已经老化,而且大多数建筑都是在20世纪60年代建成的。克里卡列夫抱怨到:“这些建筑看起来好像被轰炸过”。理查德·盖瑞特(Richard Garriott),是一位做电子游戏的企业家,他于2008年自费参与俄罗斯“联盟TMA-13”号飞船前往国际空间站,成为世界上第六位太空游客。他说:“他们用于工作以外事情的资金很有限,但总是有资金来支付必要的东西,如:模拟器、离心机、实验室。”
受军队控制的时候,训练中心的飞行支持装备,从L-39训练喷气飞机到图波列夫Tu-154运输飞机,共有16架飞机,这些都是供航天员平时训练飞行技能及失重训练的。但是在2009年年末,俄罗斯空军解散了联队和飞机;唯一一个没有被解散的是一个机身带有玻璃舱口的Tu-154运输飞机,这架飞机之前是国防部用于北大西洋公约的“开放领空”计划。
在训练空间站乘组人员的同时还要尽力应付管理问题,这显得十分困难。巴杜林(Baturin)说:“就好像你在制造一辆汽车的同时还要重建一个传送带,我们想象一下,那会是什么样子。”
训练有别于NASA
当然,星城的主要业务是太空飞行训练。这50年来,星城形成的方法与NASA的截然不同。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的教练强调理论课程,还包括定期的等级考试。然而,NASA则侧重于实践技能,教航天员实践特定任务,如操作太空站的机械臂,并进行太空行走。洛佩斯·阿里格利亚(1996-1997年NASA驻俄罗斯的主要负责人)说:“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会测试他们的航天员对电子继电器的掌握情况,但是我们知道这个对于我们的实际操作没什么帮助,我们不做系统,我们做技能。
在过去,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曾出版过一些手册;航天员在听讲座的时候都带着手写的笔记。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去印刷或分发手写的材料,因为他们认为信息是私有的。(在2008年,韩国的一名航天员曾因为私自把工作手册带出了星城而被从“联盟”号乘组任务中开除。根据NASA的一名前航天员所说,现在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的工作手册在官方上仍然是受限制的。)
作为第一次自费飞向太空的太空游客理查德·盖瑞特,他很赞同俄罗斯的方法,包括俄罗斯对理论的重视。盖瑞特回忆他在上太空之前的训练时说:“起初我想快速完成或通过这一阶段,但是最后我成为了俄罗斯‘自上而下系统’的一个狂热者,我真的是从零开始训练,跟我的乘组、小团队的教练员一起训练。几周过后,几个月以后,总有那么两三个教练员一直跟进式地训练我,我前进的每一步都有他们的陪伴,他们对我的训练情况很了解,如:我学会了哪些,哪些没学会,每种特殊情况下我是如何应对的等等。我们通过考试后,飞到拜科努尔发射场,在那里,我们被隔离了两周。整装待发后,我们走出发射台,进入“联盟”号。而且,当时操控无线电设备的那个人就是我的一位教练员,我当时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顿时感觉很踏实,我意识到,这个人认识我。飞行后返回到地面,乘组开始汇报任务情况——还是那位教练员,也站在那里。
之所以这样强调人际关系,是因为指令舱通信员的任务控制来自于星城而不是来自于“艾尼吉亚”。NASA也已经开始朝着这个相似模式发展:空间站的很多指令舱通信员现在都是训练团队中的成员,而不是航天员同伴。布莱恩(NASA一位在俄罗斯有过4次任职经历的人)说:“双方都互相学习了很多”。
特殊村镇
星城不仅仅是一个太空游客的学校,它还是一个有着6000人的村镇,包括已经退休的航天员、训练专家、工程师、行政工作人员及家属,还有商人、厨师、教师。此外,这里还有受洗仪式及婚礼。航天员的孩子们已经在这里结婚并开始进入家庭生活,一个俄罗斯传统教堂在去年冬天建成了——这是星城的第一个教堂。然而,最近的葬礼也很多。
49年来,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的主任担任着双重角色,除本职工作外,还是这一特殊村镇的“镇长”。2009年7月,该中心由军事单位转为民用机构的这一变革促成了一次选举,选举的胜出者是尼古拉·雷布金(Nikolai Rybkin),他是一位63岁的退休空军上校,是自1976年至2001年“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KGB)在星城的代理人。雷布金在星城很受欢迎,因为他关注与居民相关的事情。NASA一位不愿透漏姓名的官员曾说过:“他之所以受人们爱戴,是因为他建了一个眺望台,还把天鹅放回湖泊。我个人希望他在路旁多建一些路灯。”
在选举期间,雷布金曾因为走私在监狱服刑。2009年10月末,俄罗斯政府官员派前航天员亚历山大·沃尔科夫(Alexander Volkov)——雷布金的支持者——代替雷布金的位置。在20世纪60年代的光辉岁月里,这里的居民有特殊的途径能够购买到食物与日用品,人们住的公寓也是标准苏联规格的两倍那么大。这些价格优惠是对于苏联严格的军事与“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KGB)管制服从的一种体现。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的3名航天员曾因为“违反训练纪律”而被开除,他们3人中有一个人在醉酒后与地方的民兵发生了争吵。多年以来,其他人也曾因为各种原因被开除,如婚姻不和、背景关系差(工程师博里斯·别洛索夫有一位在二战期间为德国征战的亲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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