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报记者 唐婷
双目突出的青铜人头像、流光溢彩的金面罩、太阳神鸟金箔片……走进国博陈列的“古蜀华章——四川古代文物菁华”展,出土自三星堆和金沙村遗址等地的数百件文物,呈现出了一段璀璨的古蜀文明。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三星堆和金沙村遗址出土的文物之间有着各种关联。那么,三星堆文化是如何兴起和衰落的?在走向以金沙遗址为核心的十二桥文化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
讲座现场
3日,在国博举行的“从三星堆到金沙村——古蜀国前期历史的物质见证”讲座上,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孙华为听众一一抽丝剥茧。
三星堆出土铜人发式
对现代人来说,剪什么样的头发全凭个人喜好。在古蜀国,可不是这样。发型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考古发现,从发式来看,三星堆器物坑的铜人头像有两类:脑后梳着一条辫子的辫发;头上梳扎发髻并用发笄将其固定的笄发。
到了金沙村遗址,则变成了“辫发”族群来从事宗教祭祀活动。此外,金沙村铜人既做出进行宗教礼仪的模样,还插一柄短杖在腰间,显示出多重职能。
孙华推断,在三星堆古代国家的晚期,该国上层社会执掌权力的两个族群出现了权力分配失衡的现象。
掌管宗教祭祀的以“笄发”为特征的少数族群开始强化权力,将绝大多数财富都集中到了他们掌管的神庙中,用这些财富制作了巨大的青铜神像和服役于神的青铜人和动物形象等。
受到“笄发”族群排挤的人数占优势的“辫发”族群,为了维护其地位,通过他们在行政军事和外交方面的资源,积聚了足以与“笄发”族群抗衡的力量,最终战胜或清除了“笄发”族群。
三星堆城市规划
金沙村遗址出土了许多与三星堆遗址相同或相似造型的器物和雕像,反映了这两个遗址的人们具有相同的审美观念和艺术取向。
不止于此,从城邑选址和功能分区来看,两座遗址的空间布局也是十分相似的。
位于四川广汉的三星堆遗址大致呈梯形状。它被一条穿城而过的马牧河,分隔为南、北两个部分。南部是神职人员进行宗教祭祀活动的区域,北部则是世俗统治阶级和平民生活居住的区域。
同样,位于成都西郊的金沙村遗址也是建在磨底河的南北两岸,南部是宗教区,北部则是宫殿区。
将城址选在一条河流的南北两岸,修建起来似乎并不太方便。孙华认为,这是古人有意为之,体现了一种法天象地的城市规划思想。南部对应“天”,用于祭神;北部对应“地”,是世人生活的地方;而中间隔开“天”与“地”的河流,则是银河的象征。
三星堆遗址遥感图
造出三星堆城的古人来自哪里,这也是大家一直非常感兴趣的话题。
孙华认为,三星堆遗址人群主要来自当地新石器时代宝墩村文化的族群,后者是早期从黄河上游-川西北高原迁移过来的族群。另外,还有来自黄河和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族群。是否还有来自更远地区的人群?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此外,在孙华看来,三星堆文化的人群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来源,那就是陕西的关中地区及陕北地区。在该地区发现的西安高陵区杨官寨遗址和神木县石峁遗址,都有与三星堆文化相似的人面和眼睛的形象。
其中,石峁遗址的石墙上隔几米就装饰有菱形的石雕眼睛图案,与三星堆器物坑发现的可能是钉在墙上的铜眼晴,有着同样的意趣。“神木石峁遗址时期略早于三星堆,杨官寨遗址就更早了。这也说明,一些文化和器物形象并非是凭空产生的,可能有其渊源。”孙华指出。
来源:科技日报
编辑:陈小柒
审核:管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