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ence评论：看重实验室安全，影响科研产出么？

“师弟，刚刚桌子上那瓶东西呢？”

“丢垃圾桶了……”

“那瓶子上写了啥，你看不见吗！！！”

“HF啊，啥意思，化肥吗？还是花粉？很贵吗，那我捡回来好了……”

——以上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远离这个师弟

不知从何时起，网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据说还是门捷列夫说的：“如果你今天在实验室里喝了一口饮料，那总有一天你会不小心喝一口丙烯酰胺”。显然，说这话的不是门捷列夫，这位大佬1907年就去世了，而直到1949 年，拜耳公司的Otto Bayer才描述了丙烯酰胺的合成方法 ^[1]。不过，实验室安全，永远是化学家们绕不开的话题，毕竟化学，chem is try，有命才能try。

图片来源于网络

实验室安全，仿佛是老生常谈，却又总在我们最容易松懈的时候，突然敲响警钟。不少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肯定想过实验室安全是一件“麻烦事”，消耗精力，又不能带来成果，甚至会降低研究生产力。多伦多大学经济学家Alberto Galasso表示，“有一种观点认为，对实验室的安全要求越多，研究成果就越少”。不过近日，Science网站上的一篇评论给出了不一样的观点——“优先考虑实验室安全不会妨碍科研产出” ^[2]。

看，这里有个柠檬。图片来源于网络

事情的起源，还要从2008年的一场实验室爆炸说起，这也是第一起因学术实验室事故引发的刑事案件。2008年12月29日傍晚，23岁的研究助理Sheharbano “Sheri” Sangji正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化学实验室做实验，当她将叔丁基锂从一个密封容器转移出来时，塑料注射器发生破裂，化合物在空气中瞬间爆炸燃烧。由于她没有穿着实验服，更没有佩戴防护镜，衣服着火导致全身二度和三度烧伤面积超过43%，并于18天后在医院去世 ^[3-4]。

火灾当天的实验室笔记本，以及转移叔丁基锂的注射器。图片来源：UCLA ^[4]

2012年，洛杉矶地区检察官以“故意违反安全规定”为由对加州大学董事会以及实验室负责人Patrick Harran教授提出四项重罪指控。如果这些指控被定罪，Harran将面临长达四年半的监禁，该大学也将面临高达 450万美元的罚款。然而，2014年，在案件开庭之前，Harran与地方检察官达成庭外和解协议，如果他满足一系列条件，五年后撤销指控 ^[5]。

Sangji事件震惊了化学界，也促使加州大学彻底改变了其安全政策，比如对所有实验室进行安全检查，对防护装备以及化学品管理实施更严格的规定。来自多伦多大学的Alberto Galasso和哈佛大学的Hong Luo、BI挪威商学院的Brooklynn Zhu一起，调研了加州大学592个化学实验室在2004-2008年间（Sangji事件前）和2009-2017年间的科研情况 ^[6]。

模型表明，即使没有更严格的安全法规，风险感知的增加也会激励科学家加强安全工作。最终，安全性的提高是导致研究生产力的提高还是降低，取决于安全投资和研究边际成本之间的关系。如果更安全的工作环境可以激励研究人员，减少干扰，那么安全投资可能会降低研究的边际成本，提高研究生产力。

尽管自Sangji事件后，加州大学实施了更严格的安全规定，但研究者发现，生产力并没有显著下降。具体而言，2008年后加州大学化学实验室的学术出版成果只减少了约3%。同时，危险化学品的使用也并未受到广泛影响，易燃化合物和危险化学品的使用，以及危险的研究项目也并未减少 ^[6]。

“安全地进行研究不会妨碍科学成果，科学家们应该看到这一点”，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化学家Craig Merlic评论说 ^[2]。“我们在80年代和90年代，都听到过关于重视实验室安全并不影响生产力的论点”，北俄克拉何马学院的Frankie Wood-Black评论道，“但像这样的研究更有助于说服行业高管制定严格的安全措施”。

图片来源：哈佛大学 ^[7]

非营利性安全和科学教育组织——实验室安全研究所创始人兼名誉主席James Kaufman说，这项研究是有用的，但他不确定能否说服研究人员改变他们的行为方式，不管这篇论文是否能改变人们的想法，“安全必须是工作和学习的基本条件”，“必须改变对年轻学生的教育，这样他们才能在安全的环境中取得进步”。“归根结底，科学家们需要明白，安全不会阻碍研究”，Craig Merlic说。

为了安全，不要侥幸，别怕麻烦，更不要无知者无畏。各位读者，关于实验室安全与科研产出，你有什么看法？

参考文献：

[1] Acrylamide

https://www.acs.org/molecule-of-the-week/archive/a/acrylamide.html 

[2] Lab safety and research productivity are not at odds

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lab-safety-and-research-productivity-are-not-odds 

[3] Sheri Sangji case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heri_Sangji_case 

[4] 10 years after Sheri Sangji’s death, are academic labs any safer?

https://cen.acs.org/safety/lab-safety/10-years-Sheri-Sangjis-death/97/i1 

[5] Charges dropped against UCLA chemistry professor Patrick Harran for death of Sheri Sangji after lab fire

https://cen.acs.org/safety/lab-safety/Charges-dropped-against-UCLA-chemistry/96/web/2018/09 

[6] A. Galasso, et al., Laboratory Safety and Research Productivity. NBER Working Paper 2023, No. w31313, DOI: 10.3386/w31313

[7] Five Ways Effective Laboratory Design Impacts Health, Safety, and Productivity

https://www.hsph.harvard.edu/ecpe/five-ways-effective-laboratory-design-impacts-health-safety-and-productivity/ 

（本文由小希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