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篇靠谱的——西兰花，有助2型糖尿病患者控制血糖

先不谈正文，扯点别的。

爸妈朋友圈一向是“养生大师”频繁出没之地，或炮制耸人听闻的标题，宣称某些美食其实富含重金属寄生虫激素毒素添加剂避孕药，吃了马上导致癌症畸形痴呆遗传变异不孕不育，“千万别吃，马上扔掉！”；或高举“食药同源”的大旗，极力吹嘘某些常见食品的神奇功能，大蒜、绿豆、圆白菜们华丽转身为仙家丹药，治愈癌症、糖尿病、高血压都不在话下，就像张悟本大师所推销的那样“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如此等等。养生和健康的需求本身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绑架这种需求的无耻造谣者。其实各路牛鬼蛇神的套路并不复杂，但造谣容易辟谣难，说服爸妈，有时甚至比说服论文答辩委员会要难上万倍。

各路朋友圈谣言。图片来自网络

堵不如疏，这次笔者准备了一篇靠谱的“食药同源”文章。所谓靠谱，在笔者这么一个理科男看来，无非是结论有逻辑严密的实验数据支持，发表的学术论文经过了严格的同行评议。

书归正文。本次的主角是2型糖尿病（T2D）与西兰花。

不少人心中的餐桌恶梦——西兰花。图片来自网络

糖尿病已成为全球最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之一，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2016年出版的《全球糖尿病报告》，2014年全球估计有4.22亿成人患有糖尿病^[1]。世界各地的糖尿病患者中有绝大多数的人患有T2D，主要是因体重过重和缺乏身体活动所致^[2]。T2D由于人体无法有效利用胰岛素造成，主要见于成人。有些病人表现为胰岛素抵抗，其肌肉、脂肪、肝脏等细胞对胰岛素不敏感，细胞上的受体不能与胰岛素很好地结合，导致胰岛素不能正常发挥作用而使血糖浓度升高。目前二甲双胍是治疗T2D的一线药物，它可以抑制过多的内源性肝葡萄糖的生成，并且可以改善周围组织对胰岛素的敏感性，从而增加它们对葡萄糖的摄取与利用，最终降低空腹与餐后的血糖水平。

2型糖尿病。图片来源：drugwatch

然而，15%的T2D患者由于肾小球滤过率降低而不能服用二甲双胍，否则会有乳酸中毒的风险。此外，多达30%的患者在接受二甲双胍治疗后会出现许多副反应，如恶心、腹胀、腹部疼痛及腹泻等。因而，科学家们正努力寻找新的方法及药物来帮助T2D患者控制血糖。

来自瑞典隆德大学糖尿病研究中心的Anders Rosengren教授带领其团队，分析了与T2D相关的基因表达模式，并将其与数千种药物对基因及基因表达的影响进行比较，发现十字花科蔬菜（例如西兰花）中常见的萝卜硫素（sulforaphane，SFN）能够抑制肝细胞中葡萄糖的产生，并能改善高脂肪和高果糖饮食动物的葡萄糖耐受。在临床试验中，富含萝卜硫素前体——萝卜硫苷的西兰花芽（broccoli sprout）提取物可有效降低肥胖且血糖控制较差的T2D患者的空腹血糖和糖化血红蛋白（HbA1c）水平。相关研究发表于Science Translational Medicine 杂志上。

Anders Rosengren教授。图片来源：Lund University

Anders Rosengren教授的课题组致力于T2D的研究，他们使用生物信息学方法整合来自患者样本的基因数据和基因表达数据，并确定疾病相关基因，进而研究其致病机制。在以往的研究中，他的课题组就鉴定了SFRP4和ADRA2A作为T2D的新型疾病基因。本文中，他们的理念也是在基因及基因表达层面比较T2D的“疾病特征”（disease signatures）与药物的“药物特征”（drug signatures）。所谓“疾病特征”指的是受疾病影响组织中的基因表达谱，而所谓“药物特征”指的是施药前后引起的基因表达差异，并不限于该药物的靶标。通过二者的比较，他们希望寻找出可以逆转T2D“疾病特征”的药物。

研究人员首先收集小鼠的基因表达数据，并通过分析其与已确定的共表达基因组的拓扑重叠，确定了与高血糖相关的1720个基因。接着，他们采用四个不同的标准作为过滤器进一步筛选出T2D肝组织中50个致病的特征基因。最后，他们基于3852个药物的数据库，发现与50个致病特征基因有着最高重叠的药物——萝卜硫素。

萝卜硫素的分子式。图片来源：Wikipedia

基于此，研究人员使用大鼠肝癌细胞作为研究对象，发现萝卜硫素可以有效降低细胞中葡萄糖的产量（下图）。进一步机理研究证实萝卜硫素诱导了核转录因子NRF2的核移位，降低了肝糖异生中关键酶的基因表达，如Pck1和G6pc，而对胰岛素信号通路以及线粒体氧耗没有影响。另外，研究人员还在小鼠肝细胞中重现了萝卜硫素降低葡萄糖产量的作用。

萝卜硫素可抑制肝癌细胞中葡萄糖产生。图片来源：Sci. Transl. Med.

接着，研究人员以高脂肪和高果糖饮食啮齿动物（大鼠和小鼠）为模型，证实萝卜硫素可以有效改善动物的葡萄糖耐受，控制血糖水平。

萝卜硫素可改善高糖高脂饮食引起的糖尿病动物的血糖水平。图片来源：Sci. Transl. Med.

仅有细胞实验和动物实验的结果，并不能证明萝卜硫素能对人类T2D患者有效。研究人员为之进行了临床试验^[3]，口服高浓度西兰花芽提取物对招募的97名T2D患者进行治疗，每天一次（每次剂量相当于150 mmol 萝卜硫素），持续12周。结果表明，在血糖控制较差（HbA1c > 50 mmol/mol）且肥胖（身体质量指数BMI > 30 kg/m²）的T2D患者中，空腹血糖和糖化血红蛋白HbA1c的降低最为明显，而对于其他T2D患者的作用却不甚显著。

Rosengren教授表示，高剂量的高浓度西兰花芽提取物目前还不能作为药物推荐给T2D患者进行治疗，他们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以解决更多的问题。

另外，对于西兰花作为抗糖尿病蔬菜的前景，Rosengren教授提醒到，患者服用的萝卜硫素剂量是正常西兰花中萝卜硫素含量的约一百倍，这“相当于每天吃下5千克的西兰花”^[4]。

好吧，一天十斤西兰花，再喜欢吃的人也能吃吐了吧？但在日常饮食中适当增加西兰花的摄入量，肯定有利无害。

别挡着我吃西兰花。图片来自网络

【X-MOL提示：本文内容仅属学术研究范畴，不能指导临床药物的使用。任何药物的服用与停用，都应以医嘱为准！】

原文（扫描或长按二维码，识别后直达原文页面，或点此查看原文）：

Sulforaphane reduces hepatic glucose production and improves glucose control in patients with type 2 diabetes

Sci. Transl. Med., 2017, DOI: 10.1126/scitranslmed.aah4477

参考资料：

1. http://www.who.int/diabetes/global-report/zh/

2. http://www.who.int/mediacentre/factsheets/fs312/zh/

3. https://clinicaltrials.gov/ct2/show/NCT02801448?term=NCT02801448&rank=1    

4. https://www.newscientist.com/article/2134735-5-kilograms-of-broccoli-in-a-pill-slashes-diabetics-blood-sugar/

（本文由冰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