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量饮酒有益健康？《柳叶刀》研究：“呵呵”

在中国，“酒”是一种历史悠久的饮品，却早已超出了一般饮品的意义，甚至有人认为已经形成了独特的“酒文化”。大小宴会上，它不仅是各路老饕评头论足的首选佳品，更是各色人等联络感情的不二选择。甚至有些时候，喝酒不单单是助兴，已经变成情感深浅和工作能力的衡量标准，这让很多人感慨“不会喝酒已经没法在社会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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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主要成分是水和乙醇，含有少量特定比例的酯类和芳香性物质，构成了其得天独厚的风味。它的死忠遍布世界各地，贯穿古今中外。即使不是死忠，在节假日或者聚会场合，人们大多会用酒来助兴。不像香烟已经在包装盒上印上了“吸烟有害健康”的警告语，关于饮酒是否有害健康，却一直处于争论中。大多数人都认同过量饮酒不好，就连酒厂的营销也开始奉劝消费者“不要贪杯”，但少量或者所谓“适量”饮酒，却被不少商家和酒厂宣称为“有益健康”。

人们对于饮酒的包容很有可能是基于对酒精的认识不足。现在仍然有一些言论认为，少量喝酒维护心脏健康、改善血液循环和睡眠。但是，近期顶级医学期刊《柳叶刀》（The Lancet）的一项研究却狠狠怼了这些明显有酒厂痕迹的宣传语一把：这份时间跨度长达26年涉及195个国家的系统分析证明，酒精摄入会导致大量疾病、残疾和死亡，这些危害隐患远高于所谓的健康益处。研究证明最安全的饮酒水平是“零”！“零”！“零”！而不是流行说法声称的每天可饮用不超过10-20克酒精含量的饮料（大致相当于一两白酒、一听啤酒、一杯红酒……）。

文章截图。图片来源：《柳叶刀》

数据显示，大量饮酒的国家主要集中在欧洲。在所有的国家中，丹麦是饮酒普及率最高的国家，97.1%的男性是饮酒者，其次是挪威（94.3%）、阿根廷（94.3%）、德国（94.3%）、波兰（93.8%）；同时丹麦的女性（95.3%）也排名第一，其次是挪威（91.4%）、德国（90.0%）、阿根廷（89.9%）、新西兰（88.5%）。而最能喝的是罗马尼亚的男性，平均每天酒精摄入82克，大约相当于两升啤酒的酒精摄入量，其次是葡萄牙和卢森堡的73克。最能喝的女性是乌克兰人，每天摄入42克，而安道尔、卢森堡、白俄罗斯的女性每日也能摄入34克的酒精。而与之相反的，饮酒量较少的主要集中在穆斯林国家。男性饮酒率最少的国家是巴基斯坦（0.9%）、孟加拉国（1.0%）、埃及（1.1%），而女性饮酒率最少的是孟加拉国（0.3%）、摩洛哥（1.1%）、巴基斯坦（1.5%）。

全球男性饮酒量分布图。图片来源：《柳叶刀》

研究显示，仅2016年，全球就约有280万人因饮酒死亡，在当年全球致死（早逝）、致残因素中位列第七。对于15-49岁之间的人群来说，饮酒是全球范围内该年龄段人群的头号杀手（男性约为12.2%，女性约为3.8%）。在由饮酒导致的死亡中，肺结核（1.4%）、交通事故（1.2%）以及由饮酒导致的自杀、自残行为（1.1%）是中青年人（15-49岁）的主要死因，在50岁以上的人群中，由饮酒引发的死亡率在女性中占到27.1%，男性中则为18.9%，其中饮酒诱发的癌症为主要死亡原因。饮酒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是中国，在2016年全球280万酒精相关死亡中，中国男性共死亡65万人，女性5.9万人，而人口规模与中国相当的印度排名第二，分别是29万人和4.2万人。当然，要论喝酒最玩命的国家当属俄罗斯，死亡人数排名第三，男性18万人，女性4.3万人。如果比较一下俄罗斯的人口数就可以明白为什么说他们是在“用生命喝酒”——作者特别提到，自1980年起俄罗斯酒精相关死亡率逐年上升，占15-55岁男性死亡数的75%，这是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全球饮酒死亡人数（左为女性，右为男性）。图片来源：《柳叶刀》

随着进一步的分析，研究者给出最低限度健康损害的酒精摄入量是“零”。也就是说，综合看来没有任何一滴酒精是有利健康的，即使适量饮酒可以降低心血管类疾病的风险，但相应引发的癌症和其他疾病的可能足以抵消这一点点好处。同时，虽然短期少量饮酒并无太大害处，但随着时间和酒精摄入量的增加、积累，酒精对健康的危害会逐渐显现。那既然酒精有害，药酒又如何呢？药酒，实际上是中医里酒剂的俗称，将中药与酒融为一体。酒精作为溶剂，可以溶解药物中非水溶性物质，同时可以提供一定的防腐作用。但无论如何，药酒始终无法避开酒，即酒精。除了自身可能诱发癌症，酒精也有可能与其他药物产生相互作用，因而可能带来更多的不良影响。

那既然饮酒的害处如此明显，为何科学家们需要“拉锯战”式的反复证明，又为何还有人愿意以身涉险呢？这一切都源于社会上一种“适量饮酒，有益健康”的说法。最早是研究者发现，法国人的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很低，而法国人喜欢各餐就红酒。于是，研究者们将其归因于“适量”的葡萄酒饮用。随着研究的深入，研究者发现，不仅是葡萄酒，在白酒、啤酒的研究中也有相类似的结果，因而形成了以上的错误观念。这里的“适量”对于存在差异的个体而言，难度不亚于中餐大厨菜谱里配料的“适量”与“少许”。而且容易忽视的一点是，能够日常讲究的饮用葡萄酒的群体，一般都具有较高的收入、相对较高品质的生活、更注重身体的锻炼，同时也享有较好的医疗条件，他们的健康状况自然更好。事实上，相比于饮酒可能带来的其他危害，适量饮酒可能降低的心血管疾病发病风险，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得不偿失。

简评

跟吸烟一样，饮酒是一个全球性的、长期的、带有常识误区的重大健康问题。除了人们的个人喜好和情感沟通因素在推动饮酒习惯之外，各种酒厂和利益集团的推动“功不可没”。他们公关各国政府对于它们的销售不予限制，隐瞒或者淡化饮酒造成的疾病和死亡，在黄金时段大把撒钱做广告引导公众消费，甚至插手科研领域操控与饮酒有关的研究结果（X-MOL注：请阅读上一篇，跨国酒厂与NIH研究所高管的丑闻）。

不管喜欢喝酒还是不喜欢喝酒，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健康负责，别事到临头的时候才开始后悔。另外，再鄙视一下那些喜欢以各种理由“劝酒”强迫别人喝酒的人，自己不要命，不要拖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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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cohol use and burden for 195 countries and territories, 1990–2016: a systematic analysis for the 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 2016

Lancet, 2018, DOI: 10.1016/S0140-6736(18)31310-2

（本文由叶舞知秋供稿）